沈壬棠M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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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原女】刃女二十一

  自从上次的对话过后,炼狱杏寿郎第一次主动找到了蝴蝶忍。


  从一年前,炼狱杏寿郎告诉蝴蝶忍少女不见了这个消息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从原先的略微亲近变成了如今的平平静静。


  


  事实上很多次炼狱杏寿郎都觉得蝴蝶忍想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出声,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一如既往的笑,不咸不淡地打招呼,然后称呼他为“炼狱先生”——


  当一件事不被人刻意提起,那人类就可以假装这件事从未存在过,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也是情有可原的逃避。


  


  但炼狱杏寿郎并不懂什么叫逃避。严格来说,他并非不明白,只是对于他而言,大多数的逃避都是没有意义的选择。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炎柱实际上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这种特质在很多时候会让他成为一个团队的核心,但也在很多时候,带来不可预料的化学反应。


  当炼狱杏寿郎把自己的佩刀交给蝴蝶忍的时候,他很平静的想。


  


  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不管最后蝴蝶忍给出怎样的结果,他都愿意接受。


  


  自己的佩刀因为少女的缘故有独到之处,蝴蝶忍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他,却并没有明说缘由,而现在,在这个时刻,再次拿回这把日轮刀的炼狱杏寿郎想要一个回答。


  到底是求真相,还是求别的什么。


  哈哈,说实话,其实炼狱杏寿郎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于是就来了。”


  


  蝴蝶忍第一反应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


  讲道理蝶屋毕竟是后勤医疗场所,负责的是除日轮刀和感情问题以外的几乎一切问题,炼狱杏寿郎现在带着日轮刀和感情问题来问她,活生生一副找事的模样。


  


  但当她看到那把熟悉的日轮刀时,也沉默了。


  是故人遗物啊。


  

  蝴蝶忍比炼狱杏寿郎要清楚的多,那个女孩应当是死了的——


  她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不论怎样痛哭过难受过,蝴蝶忍还是那个,能够披上洗净了姐姐鲜血的蝴蝶羽织,挎着日轮刀成为柱的蝴蝶忍。


  她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加的坚强。


  


  但炼狱杏寿郎不一样。


  崩溃是潜移默化的,失态是悄然无声的,更何况对于他而言恐怕那一份希望也仍未丢下——单单从炼狱杏寿郎每次出任务时还会珍而重之的带回女子喜爱的东西,就能看出来炎柱大人仍心存侥幸。


  

  “我需要一份血液样本。”蝴蝶忍说道,她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染上金光。


  打碎别人的希望这件事残忍异常,但炼狱杏寿郎不需要说谎,而蝴蝶忍从不说谎。


  


  “炼狱先生下次出任务的时候,记得砍了鬼后要抽出一管血来给我啊。”


  

  炼狱杏寿郎答应了,行动力惊人的青年不过两天就送了一排血液去了蝶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炎柱大人生了什么重病让虫柱大人帮忙治疗——


  其实这样说也没什么错。


  


  “▓▓是稀血,但她的血液里对于鬼来说也有毒……这是之前我发现的事情,她对此也是知情的。”


  炼狱杏寿郎靠着墙闭上眼睛,回忆起蝴蝶忍的话。


  


  蝴蝶忍是在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请他过去蝶屋的,炼狱杏寿郎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低着头在写着什么。


  “长话短说。”蝴蝶忍说道,“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但是她从第一次给你铸刀时就把自己的血加了进去——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你的日轮刀带着她血液里的毒。”


  


  “你现在的这把日轮刀,对于鬼的毒性要比以前强了很多……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假如说她一开始给你的刀里浇筑血液的时候,是用人体基础的最大输血量来衡量。”


  “那现在的日轮刀,至少被浇筑过十倍左右数量的鲜血……”


  


  几近一个人类全身的血液都被浇筑其上,这把日轮刀上所承载的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祝福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被加诸了女孩生命中所残余的最后温度。


  

  “珍惜它吧。”蝴蝶忍说道,语气又缓又轻,仿佛怕惊扰了飞鸟。


  这个过程中,蝴蝶忍没有一次抬起过头,而完全被这件事所震惊的炼狱杏寿郎,也并没有注意到她微微崩起青筋的手掌死死地握着笔,其实一个字都没能写下。


  


  太惨烈了,太可怕了。蝴蝶忍慢慢的想到。


  那究竟是多么突然、又多么痛苦的死亡。


  


  只是稍微的那么想一想,就像自己当初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姐姐一样——


  仿佛呼吸都能被瞬间夺走的悲伤。


  #

  

  炼狱杏寿郎神情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他把刀放在身旁,背靠着墙,抚摸着刀鞘,一遍一遍地回想当初看着女孩锻刀时的模样,苍白的面颊,血腥的味道,提到铸刀时迟疑的神色,和下定决心时坚定的目光。


  ——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只觉得心口堵的慌。


  去做任务吧,今天的辖区还没有进行日常的清扫。


  


  炼狱杏寿郎挥着日轮刀,入目的一切恶鬼都被灼热的火焰灭杀,暗红色的刃面被升腾的火焰映亮,鬼的血液同刀身的红几近融为一体,年轻的柱握着日轮刀甩去附着其上的血肉残渣,月光下的利刃仿佛滴着血一样红的灼眼而冰凉。


  锋利、顺手,比起之前的备用,不论是手柄的发力点还是刀本身的性能方面,都要优越到一种无法挑剔的地步,的确是最适合他炼狱杏寿郎的日轮刀。


  


  我会为你铸出完美的日轮刀!


  你保护我和大家,我的刀会保护杏寿郎。


  耳畔有少女温声地说话,杏寿郎还记得她弯起嘴角,鸦羽一般漆黑的睫毛忽闪忽闪,露出星河盈满的瞳眸。


  “杏寿郎,杏寿郎。”


  “怎么办,我好喜欢你呀,杏寿郎。”


  


  嗯,我知道。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的炼狱杏寿郎披起外套,坐在长廊上怔愣半晌,温暖的日光穿透云层和枝繁叶茂的树冠,照射在他的脸上,却传递不到任何的热量。


  他的心仍在火热的燃烧,本该接受这份温暖的人却已然冰凉。


  ——我也好喜欢你啊,我的姑娘。


  可我却再也不能向你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甘露寺蜜璃欢快地同他打了招呼,热情的向他推荐外面一家老店的草莓大福。炼狱杏寿郎对于甜食其实并不太热衷,却还是下意识接过了同僚的礼物。


  ——那是你喜欢的食物。


  “炼狱先生尝一尝吧!记得要送给小姐姐哇,没有女孩子能抵抗这个的味道!”甘露寺蜜璃笑着挥手,离开时樱发编成的大辫子一摇一晃。


  


  “之前寄来的点心可真好吃呀……下次我们一起吧?”


  杏寿郎打开盒子,捻起一个雪白的大福放入口中。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在舌尖融化,草莓的香味可以确实的闻到,味蕾传递到神经上的却尽是酸涩的味道。


  “其实杏寿郎寄回来的点心都不重要,只要杏寿郎能陪我一起,哪怕是让我喝药都能喝出糖的味道。”


  


  他给家中写信,下意识拿出了第二张白纸,写近日的经历写的密密麻麻。直到写出“等我回去就一起去吧”,炼狱杏寿郎这才恍然惊醒,手中握着的毛笔顿在半空,饱蘸的浓墨在笔尖缓缓聚集,而后“啪”的一声滴落在信纸上。


  ——那个人再也看不到了。


  

  我想过无数次未来的景象,许诺过要牵着你的手走过春秋冬夏。晨起看你梳妆,天冷为你披上衣裳,看我们的孩子在庭院里打闹,男孩会抓着你的前襟痴缠撒娇,女孩会亲亲我的脸颊讨要一个抱抱。


  

  我们一起去春日的神社参拜,许愿一年的幸福安康。


  夏季的夜晚,会坐在草地上交换爱意深沉的亲吻,看满天绚烂的烟花。


  秋天熟透的柿子像灯笼一样沉甸甸的从枝头坠下,你爬上树去摘它,我在下面看顾着不让你摔倒。


  冬天我燃起炉火,你偷偷钻进我怀中,把脸颊贴在我的胸膛说,“只要呆在杏寿郎身旁,我就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我怎么会让你害怕呢,我说过,会保护你和大家。

  

  我曾暗自窃喜,以为我们真的会一直这样下去,活的长长久久,子孙满堂,活的温馨幸福,平安健康。


  


  原来终究都是奢望。


  


  我怎么能把你弄丢呢。


  我怎么把你弄丢了啊。


  


  “客人?您的面是不是太辣了?”


  老板的呼唤叫醒了他,炼狱杏寿郎垂眸看着飘着红色的面汤,又想起腰间的日轮刀上燃起火苗,鲜红的刀身仿佛血液流淌。


  


  “不,没有,老板做的很好吃啊!”炼狱杏寿郎大声地说道,空碗被他亮给对方。“请再来一碗吧!”


  灼烧的痛感麻木了感知味道的舌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店家见状放心地为他又盛了一碗面条,老板在毛巾上擦着双手笑着说道。


  “冬天果然还是需要这种辣劲儿来去去寒气,出上一身汗!”


  


  “是,我开动了!”炼狱杏寿郎说道,埋头吃起了面条,温热苦涩的液体从额上流淌下,顺着脸颊飞快地划进蒸腾起的一片白雾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告别了面摊的老板,挎着日轮刀慢慢走在辖区的道路上,天上飘下细小的雪花,炼狱杏寿郎也并没有避一避的想法,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像幽灵一样的游荡。


  他踏入藤之家时迎来了一声惊呼,管事的孩子匆匆跑来替他端来毛巾热水,炼狱杏寿郎道了谢低下头来,从水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发顶眉梢俱是霜白,神色恍惚初显疲态。


  “我要活的长长久久的……这样,就可以看到杏寿郎眉毛胡子变白的样子了!”

  

  他低下头去,掬起一捧水来洗去面上的冷白,温热的水流拂过眼角下颔,而后被柔软的织物吸收到无影无踪。


  


  “厌倦?怎么会。”女孩子亲昵地亲亲他的眼角,露出温柔而幸福的笑。


  “不论是什么时候、什么样子的杏寿郎,我都会接受的。”


  “因为啊,我最喜欢炼狱杏寿郎了!”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坚不可摧的炎柱大人,在这一时刻,突然像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缓缓弯下了挺直的脊梁。


  而后,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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